【无关风月】光年之外
新的系列第一篇，以后大概也许可能每周（尽量）会更一篇，设定什么都不同的，短篇。
题目与内容无关，只是刚好在听这首歌
这是很琐碎的一篇竹马竹马文，我自己写着都觉得好无聊啊，竟然能写完
大概和这篇是同一个设定https://walnut-cc.lofter.com/post/1ed7237c_ee7a3c83
非常意识流，全文毫无逻辑，想到哪里写哪里的那种，似乎越写越欢脱（？？？）
------------
当岁月流逝，所有的东西都消失殆尽的时候，唯有空中飘荡的气味还恋恋不散，让往事历历在目。
01.
魏无羡打小就住在这栋教师大院的老单元楼里。九十年代末的房子，每到夏天，单元楼斑驳的外墙上就会挂满一蓬蓬生机勃勃的爬山虎，哗啦啦的树叶摩擦声和摇摆的阴影全随着闷热的夏风撒进屋子，与挂在外壁上的空调机闷声闷气地凑成一曲古怪且和谐的共鸣。
今天的晚饭依旧是清淡的凉菜与稀粥，魏无羡毫无胃口，挑了几根菜丝，就着隔壁家姐姐炖汤飘来的香气下饭。
炎热的天气闹得大人们也倦怠，匆匆几口扒完饭，魏长泽和藏色就回到校区的办公楼里批改大学生们的期末卷子，顺便临走前把电脑和电视锁上，嘱咐魏无羡乖乖在家做作业。
十六岁的魏无羡正处在青春叛逆期最严重的档口，心里总是毛毛糙糙的。不耐烦地应和几句后，父母前脚刚走，他后脚就把暑假作业一扔，歪着头躺在沙发上看蓝湛借给他的《追忆似水年华》，思考着为何“没有克制感情的冲动总会酿成错误”。
当时针指向八点，楼上准时响起流利悦耳的钢琴声。老式单元楼的隔音效果似乎都不太好，尤其是门对门的邻居，任何不常展现在外人面前的隐私透过墙，都会无限放大。比如隔壁的江叔叔和虞阿姨吵架的声音。
魏无羡摇着蒲扇，思绪随着钢琴声飘了一会儿，想象着蓝湛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跃，他把书摊开搁在脸上，上下眼皮忍不住开始打架。
他想不起第一次和蓝湛见面是在什么时候，似乎他们从出生起就是一直在一起的。蓝妈妈经常说他们比连体婴还要亲密，只要有蓝湛的地方，总能看见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魏婴，反之亦然。说来也奇怪，明明是性格差距那么大的两个小孩，却都愿意为了对方改变自己的兴趣。藏色见过陪蓝湛读书而自己在打瞌睡的魏无羡，蓝妈妈也见过为了和魏无羡玩躲猫猫而硬生生学会爬树的蓝湛。
他眼看着蓝湛从一个奶娃娃变成现在的翩翩少年，这个过程似乎就在一瞬间，似乎又很长很长，长得跨越了自己这一生的时间。
他很小的时候傻乎乎觉得，以后所有的日子，蓝湛都属于自己，但凡是他需要，蓝湛一定会出现在他身边，丝毫不懂大人们的世界中有沉甸甸的“未来”二字。后来，他从父母的只言片语中得知，蓝湛的路是早就被一板一眼规划好的，与他的截然不同。
可那又怎么样呢？他愤愤地咬着蓝湛给自己买的绿豆冰棍想，反正，爸爸妈妈说，这些都是长大以后的事。
长大，是个多么遥远的词啊。
02.
果然又忘记了带钥匙。
魏无羡摸遍自己身上所有的口袋，只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和一个钢镚儿。父母还在批改卷子，不到晚饭时间是不会回家的。蓝湛大概又去上什么补习班了，十有八九也不在家。算了，不如就坐在楼道里等着他回来，还凉快一点。
想了想，他又掏出身上唯一的那一块钱，在大院门口的小卖铺里慷慨地给自己买了支绿豆冰棍，撕开袋子，不怎么讲究地叼在嘴上。藏色一直坚信穷养儿富养女的道理，却也没给他生一个小妹妹，只在克扣他零花钱这一方面做的得心应手。他只能瓜分蓝湛的零花钱，最后也全都贡献给了这里。
小卖铺老板是个重庆人，一向热情，见是熟客，又塞给他一个泡泡糖，随口问了句：“最近啷个没见内个乖娃子撒？”
魏无羡知道他说的是蓝湛，恍然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蓝湛一起来买零食吃了，只能含含糊糊回答：“他挺忙的。”
楼道里黑黢黢的，堆满了自行车和废品杂物。他也不嫌脏，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，百无聊赖，嘴里含着冰棍，目光四处巡视，最后落在了挂在墙上的牛奶箱上。
小的时候他不喜欢喝牛奶，并由此恨上了那个每天在他上学前都会准时把牛奶送过来的叔叔。藏色太了解自己的儿子，知道他一定不会规规矩矩把牛奶喝掉，就叫蓝湛来监督他。
蓝湛是个不合格的监督人，每次好不容易强硬起来的态度都会被魏无羡可怜兮兮的表情软化，然后被几句插科打诨糊弄过去。他记得最无耻的一次，他说：“噫，蓝湛你怎么这么白，一定是喝牛奶喝的！我才不要喝牛奶，和小姑娘一样。”
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再没见过蓝湛喝牛奶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楼下响起了吱吱扭扭停放自行车的声音和脚步声，蓝湛终于回来了。
魏无羡坐的久了，腰腿发麻，无赖般地伸手，要蓝湛拉他起来。
连问都不用问，蓝忘机就立刻明白了魏无羡坐在家门口的原因。他微微叹了口气，帮魏无羡拍了拍屁股上的灰，顺势拉着他往楼上走：“先去我家。”
这种在外人眼里似乎有些过于亲密的动作在他们二人之间却是常态。魏无羡有时候也会胡思乱想，真奇怪，蓝湛这个人看起来冷冷的，手却是热乎乎的。
比起魏无羡乱七八糟堪比垃圾场的房间，蓝湛则是井井有条的有些过分了。魏无羡闭着眼睛都知道他衣柜和抽屉的每一格摆了些什么，两人在对方面前毫无秘密可言。
魏无羡有一阵子迷上了写日记，还像模像样地找了一把小锁挂在本子上，昭示全天下：我有秘密了！仿佛一只领地意识极强的小兽。
藏色看过几本教育书，知道这是小朋友们终于开始萌发的隐私意识，不敢轻易打搅，于是只能很配合地问：“羡羡，你写的什么呀？给妈妈看看可以吗？”
魏无羡搂住自己的本子，昂起头骄傲地回答：“不可以。”
“那...给爸爸看可以吗？”
“也不可以！”
想了想，他又紧张地补充了一句：“只有蓝湛可以看！”
魏无羡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歪歪扭扭一笔一划的记在了那个小本上，也邀请蓝湛过来分享他的心情。蓝湛从小到大讲话都是言简意赅，只会在魏无羡啰里啰嗦的废话后面补充“喜”或是“忧”。
这是只属于他和蓝湛的秘密基地。
03.
“2008年x月x日，晴
今天晚上亲了蓝湛。
蓝湛的嘴软软的，电视剧里说只有喜欢对方 才会和他亲亲，我喜欢蓝湛，所以这很正常，是吧。”
后面又补充了一句：“我们说好下次再试试。”
蓝湛在后面跟了批注，他一板一眼写道：“亲吻的感觉有点怪，又及，是西瓜味的。”
04.
魏无羡仰躺在床上，一页页翻看自己的日记，偶尔看到蓝湛写的端正又有点刻板的批语和补录，就忍不住勾一勾嘴角。
“魏无羡？”
藏色敲敲他的房门，探了个头进来：“等会儿去给你江姐姐家和蓝湛家送点蛋黄酥。”
魏无羡手忙脚乱把日记本藏在枕头下面。他不再是以前那个为自己拥有秘密而自豪的小朋友了。
魏家的对门就是江家，魏无羡敲门之后，等了两分钟江厌离才过来开门。
魏无羡拎出藏色给他装好的袋子：“姐姐，这是我妈新做的蛋黄酥。”
“谢谢无羡。”
江厌离似乎有些局促，温柔地笑了笑，试图挡住魏无羡向里探寻的视线。
“今晚你和蓝湛来我家，我给你们俩炖汤喝。”
魏无羡乖巧的应和一声，假装自己没看见屋子里那个男生。
他一早就知道江姐姐好像有什么秘密，那个姓金的男生之前总是鬼鬼祟祟在他们单元楼的楼下溜达。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江叔叔和虞阿姨。如果让虞阿姨知道江姐姐在高三这么紧张的关头谈恋爱，大概又免不了是一场争吵。
蓝家在三楼，他敲了四下门，三长一短，这是他和蓝湛约定的暗号。
蓝湛看起来刚洗过澡，头发还是湿漉漉的，脸色微微发红，发梢的水渍落在白色T恤上，氤氲出一片贴近肤色的痕迹。
魏无羡提起蛋黄酥在蓝湛眼前晃了晃。他知道蓝湛喜欢甜品，特意叫妈妈做的时候多放了些豆沙。
“谢谢。”
“嘿呀，你和我客气什么。”魏无羡撇撇嘴，捏了捏蓝湛的脸。
蓝湛接过他手中的蛋黄酥，侧身示意他进来。他家依旧只有蓝湛一个人。蓝湛把甜点放进冰箱，取出冰镇过的绿豆水，倒了一杯放在茶几上。
魏无羡大咧咧瘫在沙发上，突然想起一件事：“江姐姐好像谈恋爱了。”
“嗯。”蓝湛继续擦头发，对这件事并不感兴趣。
“蓝湛，你以后会谈恋爱吗？”
蓝湛正在擦头发的手顿了一下，一滴水珠啪嗒砸在了他的肩头。
他说：“不知道。”
“喔，其实我也没想好，我觉得谈恋爱挺没劲的。你说，人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会变得很奇怪吗？就像江姐姐这样。”
“或许。”蓝湛不置可否。
魏无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，他酸溜溜地补充了一句：“蓝湛，如果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，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“嗯。”
他仰起头，喝了一大口绿豆水，冰冰凉凉的水珠附着在杯子的外壁，顺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流下来。
喜欢的人吗？...
蓝湛若有所思地朝魏无羡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05.
从书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太阳落山，魏无羡和蓝湛一人手里拿了一支冰棍，漫无目的地拖着缓慢的步子在街上闲逛。
大院的正中央有一棵大槐树，粗壮的枝干昭示着它年岁已高，却依旧生气勃勃。魏无羡小时候做错了事被藏色追着满院子跑的时候，最喜欢躲到树上面去。
而每当他坐在高高的树杈上时，蓝湛就会站在树下，仰头盯着他晃晃悠悠的两条腿，脸上写着忧虑：“当心掉下来。”
魏无羡搂着树干，笃定地开口：“我不怕，你肯定会接住我的。”
那个时候的他对此非常自信，毫不怀疑。
夕阳的余晖落在两个人脸上，打下大小不一的光影。即使将近傍晚，天气依旧闷热的令人心烦意乱。
“开学之后我要去英国念书了。”
“喔..”
魏无羡突然觉得冰棍太凉，牙根被冻得发麻，狠狠用后槽牙咬碎了剩下的冰块。他地理还不错，在心里默默计算小城和遥远的英格兰之间跨过了多少个时差。
其实这件事他早就从父母的闲谈中了解一二，只不过一直不愿意去细想，执拗地认为只要蓝湛没说，那就是不做数的。没想到现实却以这样的方式如此轻飘飘又猝不及防地砸了过来。
分离，总归不是个那么令人愉快的词。
“你以后还会经常回来的，是吧。”
“会的。”
“那你要记得每天都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好。”
蓝湛捏捏他的指尖，似乎想给什么承诺，不过最后说出口的也仅仅是这些。
“走，回家吧。”
魏无羡扔掉了手里一直紧攥着的冰棍棒，他突然意识到，过去一直以为很遥远的“长大”二字，咣的一声掉在了他面前。
06.
蓝湛从英国回来那天，他的父母刚巧出门旅游，就托在省城读研放寒假回家的魏无羡去机场接他。
魏无羡上个月刚领了驾照，正愁找不到地方炫技，放下电话就拿上钥匙，开车直奔机场。
蓝湛从航站楼走出来的第一眼就看到魏无羡，时值寒冬，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大衣，靠在车边，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。魏无羡看他出来，冲他挥了挥手，顺手帮他把后备箱打开，坐进了车里。
蓝湛安顿好行李，从另一侧打开车门，却听见魏无羡还在和电话那头的人滔滔不绝。
“当然是接人啦，还能接谁。”
“瞎说什么啊哈哈哈...”
“记得帮我照顾好年糕，要是它饿瘦了我拿你是问。”
魏无羡余光瞥见蓝湛上车，就手忙脚乱把电话摁掉了，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，有点心虚，随口问了一句：“怎么突然回来了，上次不是说那边的课程很忙吗？”
“现在研究结束，暂时不用回去。”
魏无羡正在扣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，嗯了一声：“回来也挺好的，休息几天，等过完年我带你去我那里玩玩。”
汽车平缓地行驶在机场大道上，魏无羡心里却七上八下开始打鼓。他前两天喝酒的时候吐了不少真言，被人嘲笑竟然暗恋自己的竹马十几年，于是一时上头，吹牛说自己今年一定能把蓝湛搞定。温情不信他这个怂人真能表白，和他赌了五百大洋，赌他在蓝湛回英国之前也搞不定表白这件事。
现在，好机会近在眼前，魏无羡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。
“年糕是谁？”蓝湛突然开口。
“喔，我养的猫。刚抱回来的时候又软又小又白，跟条年糕一样，就叫了这个名。不过现在可肥了，待会儿到家了我给你看它照片。”魏无羡有些惊讶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。
“怎么想到养猫了？”
“一个人在外地无聊嘛。”
魏无羡没有说，他原本并没有打算养猫，只是陪朋友去看，结果一眼就相中了那只被一群猫崽挤在外面喝不到奶的小白猫，觉得它一脸无辜的小表情像极了小时候的蓝湛，于是头脑发热就把它带回了家。
当车驶过院中的大槐树时，蓝湛向外看了一眼：“那个店...”
“被拆了。”魏无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失落：“说是违章建筑，老板回老家了。”
“我们小时候经常去那里买吃的。”
“嗯。”
“绿豆冰棍很好吃，可是现在买不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
魏无羡心一横，问：“你还记得小时候一起写日记的事吗？”
蓝湛心里迷惑，但还是顺从的嗯了一声。
魏无羡接着道：“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？”
“......”
蓝湛知道他想说什么了。
“现在想起来还是挺幼稚的哈，不过我从来没找别人试过。”魏无羡咽了口唾沫，心脏紧张地揪紧，接着道：“你呢？”
蓝湛盯着自己的手指，耳根通红，沉默了几秒，道：“我也没有。”
“那我们，待会儿可以，再试试？”
“好。”
07.
温情打赌输了，过年的时候包了个大红包给魏无羡，顺便给魏无羡喜气洋洋的朋友圈点了个赞。
年糕黏在她脚边冲她喵喵叫，温情抱起年糕搔了搔它的下巴：“你爹好像彻底把你忘了，不如你以后跟着我吧。”
_________
啊，好想吃绿豆冰棍和蛋黄酥（。
九十年代出生的孩子一般都是独生子女呢，所以就每家只有一个孩子了（dbq蓝大（跪
不晓得有没有写出这种感觉，那种互相喜欢却又因为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以为是常态。
叽比羡要更早熟一点，所以也更早认清自己的感情。
我是谁，我是小卖铺的老板（ntm
评论(16)